雨还在下,亦或是说雨还未停?
我从感觉悠久的梦中觉醒,再抬头望向眼前的学生们——他们在梦中。
教室的门窗与窗帘都紧闭着,室内没开灯,但有投影所带来的光亮。在这样的环境里,观看着投影的内容总会给人种置身其中的幻觉呢。
学生们睡着。没有喧哗声,往日的话教室会很热闹;可惜此刻唯有那从室外传进室内,不绝如缕的雨声陪着我。同雨声作伴,说出来是多么浪漫,想起来是多么空虚。但在这静谧的教室中还能有雨声来访,或许也是对孤单的我的慰藉吧。
机身老旧的投影仪上正亮着两个不同颜色的光点,其中一个光点在亮与灭的状态间徘徊。也许是听着雨声的缘故,我竟从那忽明忽暗的光点身上找到了某种规律,又或者可以说是旋律?
生活也可以说是张乐谱吧。读书时学生们互不相让的混乱的读书声,课间那施工现场般的吵杂声,课时某些人所发出的令人恼火的打闹声。这些被定义为不和谐之声的存在,却又确实的被写在了我人生的乐谱上。此般乐谱所演奏的音乐,会有何效果呢?
学生们还在睡。投影的影像持续映入我的眼中,我倏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。学生们明明就在我的身边,为何我却有种隔岸相望的遥远感呢?是我远离了,还是他们疏远了我呢?而这两者又有什么意义呢?我跟他们的距离早已无法弥补了。
为何我会感到寂寞?我对于他们明明只怀有不屑与厌恶的感情,可我却还是会为这因没了他们而造成的静谧感到空虚呢?是我不喜欢雨吗?还是我内心其实是想与他们作伴?都不是吧;因为无论如何,我都是孤身一人。
我推开椅子,坐起身来;椅子与地面摩擦所孕育出的刺耳声响彻于空荡荡的教室。我走上讲台,俯视着眼前的仅有微弱光亮的教室。
该下课了。我举起遥控器关掉了投影仪,学生们也便都消失了。其实他们还在,只是还睡着,睡着,为了不打破这份静谧。
雨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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